万书荣

（福建艺术职业学院，福建福州 350100）

【摘要】“中国学派”在动画民族化上的成功探索，使其不仅在国际上享有盛誉，在国内也深受广大观众欢迎，其具有鲜明民族风格的叙事策略对当前中国动画发展有诸多的启示。

【关键词】“中国学派”；动画电影；民族化叙事

作者简介：万书荣（1972—），男，湖北仙桃人，福建艺术职业学院教师、《艺苑》编辑部编辑，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艺术学。联系方式：福建省福州市闽侯县甘蔗学院路8号福建艺术职业学院《艺苑》编辑部（350100）；电话：15980724071。

20世纪50年代后期至80年代，中国一系列具有鲜明民族风格的动画影片先后在国际上获得一个个大奖。如，《神笔》获1956年意大利第8届威尼斯国际儿童电影节儿童文娱片一等奖；《小蝌蚪找妈妈》获1961年瑞士第14届洛迦诺国际电影节短片银帆奖、1978年南斯拉夫第3届萨格勒布国际动画电影节一等奖；《大闹天宫》获1962年捷克斯洛伐克第13届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短片特别奖、1978年英国第22届伦敦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牧笛》获1978年丹麦第3届欧登塞国际童话电影节金质奖；《三个和尚》获1981年丹麦第4届欧登塞国际童话电影节银质奖、1982年第32届西柏林短片银熊奖和葡萄牙第6届埃斯皮尼奥国际动画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哪吒闹海》获1983年菲律宾第2届马尼拉国际电影节特别奖；《山水情》获1989年第一届莫斯科国际少年儿童电影节勇与美奖，等等。中国动画以“中国学派”而享誉世界。

一、“中国学派”与中国动画的民族化

“中国学派”动画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但正如老一辈动画导演严定宪所说的，“中国学派”也经历了“一个复杂的发展过程”。^（1）作为一种引进的艺术种类，中国动画是靠学习国外经验起步的。由万氏兄弟（万籁鸣、万古蟾、万超尘）制作的中国第一部动画片《大闹画室》和第一部动画长片《铁扇公主》无论是在人物造型上，还是在叙事风格上，都明显有模仿美国动画的痕迹。借鉴国外动画制作经验，使中国早期动画得以迅速发展，但因此也丧失了自我独特的个性。如1956年由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摄制的中国第一部彩色动画片《乌鸦为什么是黑的》虽然在第8届威尼斯国际儿童电影节上获奖，但却被某些评委误认为是苏联作品。自此，以万氏兄弟、特伟、钱家骏、徐景达（阿达）、严定宪等为代表的老一辈动画艺术家们正式走上探索中国动画民族化的道路。他们广泛吸取中国传统的剪纸、皮影、木偶、水墨画、民间年画等艺术形式，并将京剧等戏曲表演因素巧妙地融入其中，从而创作出一部部具有独特民族风格的动画作品，在国际上广受赞誉。如1983年《大闹天宫》在法国公映时，《世界报》称赞它“不但具有一般美国迪斯尼作品的美感，而造型艺术又是迪斯尼式的美术片所做不到的，即它完美地表达了中国的传统艺术风格。”^（2）

“中国学派”在动画民族化上较为深入的探索，使其不仅在国际上享有盛誉，在国内也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这一方面是由于，每个民族在其长期的艺术欣赏实践中都会形成一种基本的审美心理习惯，这种审美心理习惯与深邃的民族文化相关联，并积淀下来，成为一种审美集体无意识，代代相传。“中国学派”动画从传统文化和民间艺术中汲取了丰富的营养，其浓郁的本土风味符合中华大众的审美习惯，其大量采用民间故事、传统的戏剧式结构、注重意境的营造、意象化表现手法，以及寓教于乐等叙事方式都为当时的观众所接受，成为他们喜闻乐见的艺术样式。另一方面，“中国学派”的崛起当然也与新中国的成立、社会主义事业的蓬勃发展、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的增强有关。

但在进入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由于中国动画市场的开放，大量境外动画被引进，尤其美日动画逐渐以其先进的制作技术和精彩的故事情节吸引着众多青少年动画迷的眼球，中国动画电影的创作一度陷入沉寂。近些年来，尽管在国家政策的大力鼓励和支持下，中国动画产量大幅度增加，但其质量却不尽如人意。一些动画制作单位不是立足于故事创意，而是片面追求高新技术。有的甚至把中国动画发展不起来的缘由归根于过分沉重的传统，因而主张放弃民族化，建立所谓的“国际化风格”，其结果不过是走上模仿美国或日本动画的道路。

20世纪80年代美国动画家哈拉斯（前国际动画协会主席）曾经告诫中国动画家：“你们的动画片应该保持自己的中国风格，不必去学习西方，如果你们的动画片拍得和美国一样，那还用你们去拍吗？”^（3）回望“中国学派”的发展历程，保持自己的民族风格，坚持民族化道路，应该始终是中国动画发展的题中之义。只有坚持民族化，使中国动画具有自己的个性特色，然后才有创新的基础；只有坚持民族化，使动画作品首先符合本国观众的审美需要，然后才能走向世界。

二、“中国学派”对当前中国动画民族化叙事的启示

随着世界动画艺术突飞猛进的发展，当今中国动画存在的环境已不同于前辈动画家们所处的时代，特别是在美日动画的影响下，观众的欣赏水平和审美观念都在发生变化，但“中国学派”动画在叙事民族化上的探索，仍可为当前中国动画叙事的发展提供借鉴。

（一）人物是动画叙事的中心，叙事的民族化首先应该从人物的塑造开始。

在叙事类动画中，所有事件都是围绕人物展开的，人物是动画叙事的中心，树立鲜明生动的人物形象是动画叙事的根本任务。而人物形象是否生动鲜明首先体现在其造型上。“中国学派”曾经塑造了一系列令人难忘的人物形象，如孙悟空、哪吒、葫芦兄弟、阿凡提、邋遢大王、黑猫警长等。这些人物形象大多来自中国传统的神话、童话和民间传说，他们的造型也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如，《大闹天宫》中孙悟空头戴软帽、腰围虎皮、长腿蜂腰、细胳膊大手，其造型既借鉴了京剧脸谱艺术，又将猴性、神性与人性巧妙地结合；《哪吒闹海》中哪吒赤身裸体、浅色肉身、配以红绫和金圈、两道硬挺的剑眉下一双乌黑机灵的大眼睛的小英雄形象，则是美术家张仃将民间美术与他本人绘画的装饰风格相结合而创作。除了借鉴传统，动画家还善于根据现代儿童的接受心理，设计他们喜欢的人物形象，如，做着大人所做的事而又威风凛凛的黑猫警长，富有现代儿童特色的邋遢大王，等等。但不管是借鉴传统还是取法当代，“中国学派”动画人物形象都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根据观众的欣赏习惯而创新，因而能受到他们的广泛欢迎。而当前中国动画人物造型要么学美国，追求3D大制作，但缺乏足够的精细；要么学日本，一律的“大眼、丰胸、细腰”，从中几乎找不到中国传统美学的痕迹。尽管当今有相当一部分青少年痴迷于美日动画形象，但中国动画创作者有责任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设计出富有民族个性的人物形象，对他们给予健康地引导。否则，中国动画将会继续失去观众。当然，人物形象的塑造，除了外在的造型设计，还有内在的性格刻画。如孙悟空向往自由、彻底的不妥协的反抗精神，哪吒见义勇为、为民除害的小英雄形象，都成为一代人的童年记忆，至今仍令人回味。“中国学派”动画善于抓住人物的主要性格特征，通过各种事件，从不同角度给予描绘、烘托的叙述方式值得当代动画人学习。但随着审美文化的发展，“中国学派”动画人物塑造也日益凸显出不足，其人物性格大多比较单一、缺乏发展，英雄人物一般天生神勇和一身正气，反面人物则天生邪恶。而现代受众已不满足于简单、单一的人物塑造，不再喜欢那些被绝对神话的、片面拔高的、完美无缺的人物形象，当代动画应尽量刻画出人物性格的多面性。我们也欣喜地看到了当代动画人的努力，如《喜羊羊与灰太狼》中的“大坏蛋”灰太狼也表现出让人喜爱的一面，他对家庭的责任和对自己老婆的忠心耿耿，既令观众动容，也是极中国化的。

（二）民族化叙事要打造富有民族特色的画面和音乐，但也要遵循动画电影创作规律。

动画是通过画面和声音叙事的，精美的画面和动听的音乐不仅能给观众以较好的视听享受，而且能突显其鲜明的风格特色。正因为“中国学派”动画家深谙此道，他们对动画的画面和配乐精益求精，才使一部部具有鲜明民族风格的动画精品呈现在观众面前。水墨动画是“中国学派”的独创，但它要分层渲染着色，制作工艺非常复杂，即使一部10多分钟的短片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也是惊人的，需要创作者具有足够的耐心。中国第一部水墨动画《小蝌蚪找妈妈》凝聚着动画家们的集体智慧与艰苦探索。这部动画原型出自于齐白石老人的水墨名作《蛙声十里出山泉》，漫画家方成说：“这部片子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可以说每个镜头都是一幅动人的画面，使观众感到像是走进了艺术之宫。”法国《世界报》评价这部影片时赞扬说：“中国水墨画，画的景色柔和，笔调细致，以及表示忧虑、犹豫和快乐的动作，使这部影片产生了魅力和诗意。”^（4）其后的水墨短片《牧笛》、《山水情》等皆画面优美、意境深远，并配以著名民乐家演奏的美妙音乐，充满浓厚的诗情画意。“中国学派”的扛鼎之作《大闹天宫》，其制作的精美也是众所周知的。在当时没有电脑的情况下，动画创作全凭艺术家手中的一支画笔，仅10分钟的片段就要画7000到1万张原动画，可见工程之浩大！但动画家们仍然一丝不苟，采用富有民族特色的装饰画风对影片中的花果山、天宫、蟠桃园等场景进行精细刻画，因此，影片放映时就如同一幅长长的、优美的山水画卷逐渐展现在观众的眼前。但“中国学派”对动画美术风格的过分倚重，也使他们忽视了动画电影思维规律。正如尹岩所指出的：“……但这一优势也给‘中国学派’带来一个明显的弱点：美术思维大大胜于动画电影思维。……如果不使动画电影思维在创作中居于主导的地位，让美术思维膨胀到不应有的限度，就会有本末倒置之嫌，从而使动画艺术变成绘画艺术的‘动画化’。”^（5）当前中国动画制作技术虽然提高了，但一方面，它们不论在背景设计，还是在音乐制作上都略显粗糙，没有“中国学派”动画制作的精良；另一方面，动画创作要遵循电影思维规律，依然是当前动画制作者要加以重视并努力提高的。总之，当代动画制作者应该摒弃心气浮躁的创作态度，努力打造具有民族风格的、精良的画面和音乐，同时，要用动画电影思维来统帅声画语言，提高动画的视听震撼力。只有这样，才能把其动画作品所承载的民族文化内涵更有效地传达给观众。

（三）民族化叙事不能只是一些民族元素的简单堆积，要以情节的经营为中心，并用丰富的细节来充实。

我们知道，“中国学派”是以“探索民族形式之风”为号召的，为使中国动画表现出独特的民族个性，艺术家们对各种民间艺术形式进行了不懈探索。“中国学派”动画能在国际上获得一些奖项，其独特的艺术形式应该是主要因素。尤其是他们独创的水墨动画，令外国专家惊叹！但“中国学派”很多动画作品在追求民族形式的同时，也注重内容的表达，注意形式与内容的结合。如，在《山水情》和《牧笛》中，我们不仅能体会到水墨动画所表现的天人合一的意境，也能感受到老琴师与渔家少年、牧童与水牛之间的真挚情感；在《螳螂捕蝉》和《鹬蚌相争》中，我们不仅能欣赏到一些生动有趣的细节设置，也能品味到传统成语故事所蕴含的深刻哲理。而《大闹天宫》、《哪吒闹海》等经典影院长片，不仅能较好地运用民间艺术素材，使人物造型生动、画面美轮美奂，其剧情发展也是跌宕起伏，细节设置更是妙趣横生。如《大闹天宫》中孙悟空和二郎神的打斗，两人竞相变化的情境，不仅想象丰富而且极富有趣味性；《哪吒闹海》中龙王庆功宴会上的歌舞表演以及哪吒再生后闹龙宫的场面，也是精彩纷呈。在“中国学派”动画中，《过猴山》可算是一个特例，这部时长仅10分钟的动画影片，故事来源于民间，在诙谐的表现上也是中国式的，它没有明确的思想倾向，专注于幽默情节的编织，但这种具有较高艺术表现力的、纯娱乐性的影片在“中国学派”动画中极其稀少。对教化功能的过分重视使“中国学派”部分动画中存在着大量直白的说教，有的甚至就是对民间传说或寓言典故的简单的视听化转换，不过是借更直观的视听语言来达到宣教的目的，情节的经营则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在当时特定的环境氛围下，这种叙事手段也许还能被国内观众所接受，但在当今动画市场竞争日益激烈的形势下，这种以宣教为主、故事性和娱乐性严重不足的叙事模式，显然是不利于中国动画产业化的发展的。所以，当前的动画创作者一方面要善于吸收和借鉴“中国学派”经典动画民族化叙事的精华；另一方面也要善于根据时代的发展和观众的审美需要，精心打造剧情，力求把思想理念隐藏于好看的情节和丰富的细节之中，在不经意间传达给观众。

（四）民族化叙事不能只是选取一个传统题材，要对其所表达的主题内涵进行深入挖掘，并根据时代发展而创新。

“中国学派”动画题材大多来源于中国传统神话传说、民间故事以及寓言典故。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传统题材更有利于融入各种民族元素，也是表现民族风格的一个重要方面。“中国学派”一些动画在运用这些传统题材时，也会对其主题内涵进行深入挖掘。如《大闹天宫》改编自中国古典小说《西游记》的前七回，原著中孙悟空大闹天宫后被如来佛镇压在五行山下，影片将这个悲剧式的结局改为孙悟空踢翻八卦炉，打上灵霄殿，将天宫砸了个稀烂，然后回到花果山与小猴们过上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这样就把孙悟空的反抗精神表现得更彻底，影片主题也更鲜明，基调更昂扬、畅快。动画短片《三个和尚》取自民间广为流传的谚语“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正如该片导演阿达所述，影片对这言简意赅的三句话进行了深入挖掘，“三个和尚没水吃”并不是单纯地说人多了不好，而是因为心不齐才会坏事。于是，创作者们对这三句话做了进一步的引伸和阐述，三个和尚最终由“没水吃”发展到“有水吃”，影片主题也变为：“心不齐，办不好事；心齐了，就能办好事。”《三个和尚》也因其“寓意深长”和“在艺术上有所创新”而在国内外屡获大奖，成为当时中国动画片中获奖最多的影片之一。但在“中国学派”动画中像《三个和尚》这样在民族心理上作深层次挖掘的影片实在太少，大量动画的主题雷同，并且在低水平上重复，这也是当代动画影片的一大弊病。如《宝莲灯》和《兔侠传奇》都采用传统题材，《宝莲灯》讲的是“沉香劈山救母”这个民间流传的故事，剧本虽然对这个情节作了一些改动，但整体看来仍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创新，不仅主题的表现比较含糊，剧中对“什么叫幸福”的阐释也偏于浅显、低幼；《兔侠传奇》影片的线索比较明晰，通过主人公的执著所表现的“诚信”这个传统主题也比较鲜明，但其故事模式总给人感觉有模仿《功夫熊猫》的嫌疑，对武术文化内涵的探讨也没有后者深邃。中国文化历史悠久，千百年来积存下来的浩瀚的史料典籍和民间资源都可作为动画创作的题材来源。但我们在采用传统题材，尤其是进行故事改编时，一定不要为原著所囿，要有为我所用的“拿来主义”精神，在把握时代脉搏和当代人生存状态的前提下，创造出既有别于原著、而又高于原著的新作品。只有这样，传统题材才会焕发出新的生命力，其所蕴含的传统文化才得以以新的解读方式而流传。

三、结语

“中国学派”动画曾经伴随一代人的童年，成为一代人心中的美好记忆，它们也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播做出了巨大贡献。在当前美日动画充斥着荧屏和网络、中国孩子被国外动画所包围的形势下，中国动画家更应该继承“中国学派”动画家的精神，创作出既符合于时代需要又蕴含有传统文化精华的作品，以增强年轻一辈对本民族文化的认同感。但另一方面，我们也要明确的是，民族化叙事不能狭隘地理解为采用历史题材或少数民族题材，更不是仅仅拼凑一些表面的民族元素，其核心应该是民族文化观念和精神。如美日动画尽管大量运用别国题材，但它们最终传达的仍然是自己民族的文化观念和价值体系。只要恰当地反映了本民族的时代风貌和精神状态，并遵循动画艺术创作规律，即便没有采用那些具有鲜明民族特色的元素，也可以是民族化的作品。

注：本文为福建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当前中国动画的民族化叙事研究”（项目编号：2012B114）的阶段成果。

注释：

（1）参见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网站：http://www.bjanimation.com/web/show.asp?id=259

（2）参见张慧临《二十世纪中国动画艺术史》中张松林《序》，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2002年。

（3）参见张慧临《二十世纪中国动画艺术史》第83页，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2002年。

（4）参见《世界第一部水墨动画片<小蝌蚪找妈妈>》，人民网，

http://comic.people.com.cn/GB/122400/130243/10958841.html

（5）参见尹岩《“中国学派”的发展》，载《中国电影年鉴》1989年。

参考文献：

[1]尹岩.动画电影中的“中国学派”[J].当代电影，1988（6）.

[2]张慧临.二十世纪中国动画艺术史[M].西安：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2002.

[3]周鲒.动画电影分析[M].广州：暨南大学出版社，2012.

[4]肖永亮.中国动画教育启示录[M].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11.

“China School” and The National Narrative of The Current Chinese Animations

Wan Shu-rong

（Fu Jian Vocational College of Art, Fu Jian  Fu Zhou, 350100）

[Abstract] The successful explorations of “China School”on the nationalization of the Chinese animations made it not only enjoy high reputation in the world , but also popularized by the majority of the audience. The bright national style of “China School”’ narrative strategies have many enlightenments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urrent Chinese animations.

[Keywords]“China School”；the animation movie；the national narrat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