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丽 单位:山东省 威海职业学院
摘要:古典目录学的“考镜源流,辨章学术”的功能,在现代图书馆建设中仍有重要的借鉴意义。本文认为,在现代图书分类中,可将“古籍”单列为一大类,而不必按现代学术体系对古籍打散、重新分类。对于学术著作,图书馆的图书信息里应当有相应的内容简介及评价,方为完整的信息系统。
Classical Bibliography for "Mirror Origin, Distinguishing the academic " functions in the construction of modern library is still an important reference. This paper argues that the modern library classification can be "classics" as a separate category, but do not have to break up the modern academic system of the ancient re-classification. For academic work, the library's book should havetheappropriate information in the introduction and evaluation of the content, parties for the complete information syst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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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古典目录学;图书馆;图书分类;图书信息
Classical Bibliography;Library;Book Classification;book information
引 言
古代目录学的兴起与发展与中国古代的图书整理和管理密切相关。古代虽然没有今天意义上的图书馆,但出于图书整理和管理的需要,都需要对图书进行分类。在对图书进行分类、整理的时候,需要对图书信息做出提示,包括作者、版本、卷数、内容等等,并根据内容的同异,将其归至相应类别中。这样,古代虽无图书编目,但在实际上已具备了“内容上的编目”。图书检索者在获得该书的信息时,即已知道该书的“位置”(部类),并对图书有了大致的了解,这与今天的图书检索在本质上是一致的。
现代公共图书馆的兴起是伴随着近现代中国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而出现的,它的出现大大缓解了知识资源的供需之间的紧张。现代图书分类的观念是在时间上比公共图书馆的兴起要早。现代图书分类的思想基于现代西方学术系统建立起来的,是近代中国“西学东渐”过程中逐渐为接受的。在西学东渐过程中,中国也相应建立了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法学、哲学等学科,遑论自然科学诸学科。现代图书分类法实际上代表了西方学术体系,是与中国传统图书分类面貌迥异的学术架构。近代中国学术体系既是依西方学术体系建立,则图书馆的图书分类法亦仿西方图书分类法,今日之《中国图书分类法》即参考了杜威的十进分类法。如此,则古代图书分类法弃置不用,古典目录学仿佛成为故纸堆里的学问,似与现代图书馆建设了不相涉。
依笔者愚见,在现代图书馆的建设中,古典目录学仍有许多值得借鉴的内容。只要对古典目录学思想善加利用,是可以为今天的图书馆建设服务的。
一、古典目录学与现代图书馆的图书分类
图书分类是图书馆的一项重要工作。科学、合理、便利的图书分类,可方便读者的查询、利用,提高图书馆图书整理的效率。古代图书亦有分类,图书分类是古典目录学的一项重要内容。古代的图书分类大致经由了从“七分法”到“七分四部并行”再到“四部法”的三个阶段,而以“经、史、子、集”的四分法最为著名和流行,影响也最大。现代图书馆如仍以传统的“四分法”来对图书进行分类,显然是方枘圆凿,扞格不入。因为现代学术体系与传统学术体系已有根本不同,不仅自然科学蔚为大国,内部具体学科划分日细,即使社会科学内部亦有分科,以往经、史、子、集的分类方法显然不能满足这种学术体系的划分。但反过来,现代图书分类法固然满足了现代学术体系的需要,其对于古籍是否一定适合?在现代图书分类下,按古典目录学分类的古籍被拆开、打散,按现代学科分类予以重新组合、归类。但由于古典目录学与现代图书分类法所反映的不同学术体系,因此在依现代图书分类法对古籍进行分类时也出现了很多问题。如古代四分法之首为“经部”,而今天的图书分类已经没了“经部”,则此部图书今天当归为哪类?对古代经学的研究,有的大学将其置于历史系下,将其看作历史文献;有的则置于中文系(古典文献学),将其视为古典文献的一部分;还有的将其置于哲学系下,视为哲学思想的载体。如《左传》,古代为经部春秋类,今天将其归于历史类还是文学类,抑或哲学类?因为该书既可以说是编年体史书,又可以说是文学著作,其中又含有不少深刻的哲学思想。再如《礼记》一书,既是历史文献,又具文学色彩(曾国藩《经史百家杂钞》、《古文观止》即从中选取了不少具有文学色彩的篇章),同时又为治政治思想史、古代法律思想史、社会学、人类学等学科的研究者供了丰富的材料,若依现代图书分类法,则《礼记》当归为哪类?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对此,笔者有一想法,在此提出,仅供参考。我们可否在现代图书分类中单列一“古籍”的大类?在“古籍”这一大类下,将民国以前的古籍仍按“经、史、子、集”的类别规整,其下的子目可略仿《四库全书》的分类法(当然,可将“四库全书”之例加以适当变通和完善。如可单辟“善本”子目,以保存古书之旧)进行细分。这实际上是将古籍作为一个整体与现代图书进行有效整合,将古典目录学中的图书分类思想有机融合到现代图书分类思想中(其实质是将古代图书分类法作为现代图书分类法的一个真子集,从而实现古今图书的有效衔接)。这样做的好处是:第一,对于古籍,我们就可以不必按现代学术体系进行强分,避免给古人穿西装之嫌,这是古代学术体系的特点决定的。第二是,这种分类方法于治国学者甚为便利。今天,随着我国综合实力的增强,民族自信心亦随着高涨,国学的研究与普及也逐渐升温,研治国学者日益增多,很多高校甚至开设国学研究院,实际上是对现代学术体系分类进行新的探索。在这种情况下,在图书馆中将“古籍”单列为一大类,对于国学的研究的便利是不言而喻的。当然,我们也可以实行“双检索”,即既照顾到现代图书分类法,维持现代图书分类下的古籍归类,同时将古籍之编号另行组织,以“经、史、子、集”分类,即“一本古籍,两个编号”,这样既可照顾到现代学术体系对古籍的利用,也照顾到专门的古籍研究之需。
二、“书旨”、“提要”——现代图书馆的缺项
古典目录学不仅仅是图书分类的问题,更是由此而进窥学术的导引,正如章学诚所言“考镜源流,辨章学术”。为什么古典目录学具有“考镜源流,辨章学术”的功能呢?这是因为,古典目录学的经典著作往往也是学术著作,因为其中有对图书的内容做介绍的文字。《隋书·经籍志》言:“刘向等校书,每一书就,向辄别为一录,论其指归,辨其讹谬,叙而奏之。”由此可见,我国最早的目录学著作《别录》里面是有关于图书内容的介绍的。当然,古代目录学著作也不是完全遵从刘向的做法。余嘉锡《目录学发微》里将古代的目录学著作分为三类:一是部类之后有小序,书名之下有解题(又称叙录、书录或提要)者;二是有序而无解题者;三是无小序亦无解题者。其中最为学者称道的是第一种。刘向之《别录》、刘歆之《七略》,皆“举指要,于书之指归讹谬,皆有论辨,剖析源流,至为详尽,有益学术”。此外,如晁公武的《郡斋读书志》、陈振孙的《直斋书录解题》、马端临的《文献通考·经籍考》、《四库全书提要》等目录学名著均为有小序有解题者。余嘉锡认为,“编录书目,均当有解题,乃为尽善”。而目录学对学问具有的“指示门径”的作用,就体现在小序、解题和附注上。然而今天图书馆的图书编目,小序、解题皆无。我们今天通过图书馆的检索系统查阅某书时,所得到的信息仅为图书编号、作者(包括朝代、国别)、出版社、出版时间、图书大类等等,而于图书内容则往往茫无所知。也就是说,今天图书馆的图书信息往往被简化为一串数字,是平面化的信息。检索者通过这些平面化的信息只能获得对该书极为粗浅甚至是根本不起作用的“了解”。好比你的一个朋友介绍某个陌生人给人认识时,他只提供该人的姓名、性别、身高、体重、籍贯等信息,至于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无一字提示。而很多时候,对于了解一个人往往来说,诸如姓名、身高、籍贯等信息根本就是无用的信息。因此,笔者认为,现代图书馆应当对图书内容有所介绍和评价,这样读者在查找时能够对该书有个大致的了解,知道该书在学术谱系中居于何种位置,从而对学术也有个初步的了解。也就是说,现代图书馆的图书信息应当有“解题”(“小序”则不必)。在这方面,国家图书馆的检索系统里曾对部分图书的内容有简短的介绍,但是仍嫌不足:一是并非所有图书都有内容简介,二是内容介绍往往极为简短,很多时候对于了解该书仍嫌不够,主要是有介绍而无评骘。譬如,现在很多出版社均可出版古籍,但在点校质量和影印质量方面则参差不齐。图书馆应对这些不同的点校本(影印本)出版物的质量有所评介。再者,同一外国学术名著也往往有多个译本并存,这些不同译本在翻译质量、风格方面也存在差异。即使是翻译水平轩轾难分,亦必各具特色。对于译著,如能提供译本水平、翻译风格等信息,则读者可从中进行选择。再如外文图书,也应当有内容简介(最好是中外文齐备)。就可行性而言,现代出版物中,在封底或封面的折页、前言中,均有对该书内容的概括和描述。在图书馆录入图书信息时,可将这些内容简介一并录入。如原书提供的内容简介不好或无这方面的信息,则另行组织撰写。现在网络书店尚且有对图书内容的介绍的信息,则公共图书馆更应当有此方面的信息,方为完整。至少,在学术著作中,应有这方面的“题解”。要补充这方面的信息,其工作量是相当大的,但至少对于大型图书馆来说(如国家图书馆、省级图书馆、综合性大学/研究机构的图书馆等),应当补足这方面的信息。
当然,对图书内容做简要介绍易,评价优劣则难,学术评骘尤难。如对于“提要”,如撰者识见不深,则有同于无。必要识见深、学问广博者方能胜任。如对图书评骘得当,则不仅使图书信息系统更为完整,还可使检索者对于图书内容、质量有个大致的了解,同时引领图书评价,促进学术的繁荣。也就是说,不惟“辨章学术”,亦可引领学术。
总之,古人并未将目录学视为“簿录”之学,毋宁说是视为学术史的简编。而古典目录学又有校勘学、版本学等密切相关,这些都可为现代图书的管理提供有益的启示。在建设现代图书馆的过程中,古典目录学仍有许多值得借鉴的地方。本文所举,仅是其荦荦大者。
参考文献
1、余嘉锡:《目录学发微 古书通例》,中华书局2007年10月
2、来新夏:《古典目录学浅说》,中华书局1981年10月
3、汪辟疆:《目录学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11月
4、彭斐章主编:《目录学教程》,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7月